15世纪哥伦布远航抵达美洲，发现了这片“新大陆”。彼时，美洲原住民已经在这片大陆上繁衍生息了上万年。到底，这些美洲原住民从何而来？他们的祖先是谁？这些一直是学术界广泛关注的问题。

近日，中外科学家利用线粒体DNA追踪到一个从中国北部沿海到达美洲的女性谱系。通过整合现代和古代线粒体DNA，研究人员发现了最早到达美洲的一些人类来自中国，他们在上一次冰河时期抵达，随后又历经了两次不同的迁徙。几乎在第二次迁徙的同时，同一谱系的另一个分支迁徙到今天的日本。这一发现有助于解释中国、美洲和日本旧石器时代考古学上的相似之处。5月9日，这项研究发表于《细胞报告》。

(资料图)

《细胞报告》文章截图

历经十年的样本搜集

美洲大陆的人类到底起源于什么地方？

在此之前，人们主要认为，古西伯利亚人是美洲原住民的唯一祖先。历史上，他们曾穿过白令海峡连接现代俄罗斯与阿拉斯加的一座大陆桥抵达美洲，在这片大陆上开始了祖祖辈辈的生活。

资料图片：美洲原住民（美联社）

但自20世纪后期，学术界开始对美洲原住民起源有了各种不同的声音。不断有研究表明，包括玻利维亚、巴西、智利、厄瓜多尔、墨西哥和加利福尼亚地区在内的美洲人口的古老谱系，可能来源于亚洲的多个地区。

为了揭开这一谜团，中国科学院的研究人员追踪了一个古老人类谱系——D4h。

D4h的谱系存在于线粒体DNA中，它只从母亲那里继承，常被用来追踪母系祖先。

在此后长达10年的研究历程中，科研人员从欧亚大陆搜集了10万多个当代和1.5万个古代DNA样本，利用线粒体DNA追踪方法，最终确定了有216名现代人以及39名古代人的线粒体DNA属于一支古代的遗传谱系。这一谱系证实了旧石器时代的东亚人群与智利、秘鲁和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等地的早期人群存在关联。至此，美洲大陆的人类起源之谜得以揭开。

两次迁徙下的种群变迁

那么，亚洲人是如何来到美洲地区的呢？答案就是迁徙。

在这项研究中，科研人员通过对D4h谱系的分支路径进行追踪，发现了从中国北部沿海到美洲的两次迁徙事件。

第一次迁徙发生在距今26000年至19500年的末次盛冰期，第二次发生在距今19000年至11500年的冰消期。

第一次迁徙发生时，中国北部沿海的冰盖覆盖面积很大，人们因为居住条件的原因，决心离开这片土地；第二次迁徙发生在冰川融化期，这一时期由于气候条件改善，当地人口迅速增加，进而推动了这一地区人口向其他地理区域的迁徙。

中国北部沿海到美洲发生迁徙的示意图

研究者们认为，这些移民当时从亚洲出发，乘船沿着太平洋海岸航行，并在美洲停靠——因为在当时北美(现为加拿大)的两个冰原之间,被称为“内陆无冰走廊”的草地通道无法通行。

除此之外，在这项研究中，科研人员还有一个惊人的发现：美洲原住民与日本人（特别是阿伊努人）之间存在惊人的基因关联。通过对相关谱系进行分析，他们认为正是第二次迁移期间，一个亚群从中国北部沿海地区分支到了日本，这一发现与美洲、中国和日本古代人之间的考古学相似性相吻合。

在美洲发现的史前箭头和长矛，与中国和日本发现的十分相似（图源：卫报）

事实上，近年来，也有其他研究提出过类似观点。

2018年，一个国际研究团队在英国期刊《自然》上报告说，早期美洲原住民能被溯源至某个初始种群，该初始种群在大约3.6万年前与东亚人分离，但与后者在基因上的交流一直持续到约2.5万年前。交流中断很可能是气候急剧变化，导致美洲人的祖先被隔离开。

“但相较于之前的研究，这项新研究有两个更大的优势。”该研究第一作者、中国科学院昆明动物研究所分子人类学家李玉春说。第一是他们发现的样本数量更为庞大；二是来自Y染色体DNA的补充证据表明，美洲原住民的男性祖先与女性祖先同时生活在中国北方。

这项研究到现在仍旧没有结束。

接下来，他们还将继续探索迁徙至美洲大陆的这种情况到底发生在中国北部沿海的哪个具体地点，以及哪些具体事件促进了这些迁徙。“要回答这些问题，我们还需要更多证据，尤其是古代基因组。”李玉春说。